【林秦】他/另一个他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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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车身劈开黑暗的雨夜，微弱的灯光在地面氤出一摊光圈。
雨声依旧刷刷地响个不停，林涛透过不断挥动着的雨刷，勉强能看清秦明的家。
将车熄了火，却提不起勇气去敲门。犹豫得好像不是林涛的林涛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都忘记放下来。
秦明可能已经睡了吧。他想。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不，也许秦明还没睡着…那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他沉默地坐在车里，听着雨声大作。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十分钟，又或许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看见那扇木门被人从内轻轻拉开，接着秦明站到了门口，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对上了。
秦明直直地向他的车走来。
没有打伞，大概是觉得不需要，又或者是真的已经忘记。
面无表情，只是脸色发白，手也在颤抖。
嘴唇也是白色的。
看来秦明还是对雨天过敏。
林涛张口结舌地想，手却不自觉地扶上了车门的把手。
他看着秦明轻敲车窗，再下一秒，林涛从驾驶座里开车门把秦明拉到了副驾驶座上。
被雨沁湿的空气在狭窄的车厢内蔓延开，他看着秦明微微颤抖的肩膀，想伸出手摸一摸，却被冰冷的眼神堵在了起始。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秦明终于开口，他仿佛是无措地交叉着双手，蜷成一团。
林涛没有回答，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看到手机定时的闹钟显示着吃药而担心，于是先驱车去了趟局里，找人问了秦明的地址，又飞车过来——事实上，这些话说出来的话，恐怕也只是徒增笑话。
秦明明显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林涛突然意识到这点。
心里有点堵。他微微地低下头。
秦明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车窗外：
“那你为什么要来。”
林涛抿着唇，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秦明的手机。
秦明眯起了眼睛，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他摁亮了手机，但没抬起眼皮，只是淡淡地开口道谢。
林涛看着他手指快速地点了几个数字。
快到他看不清楚是什么。
然后看到了屏幕上的那条来电纪录。
秦明抬头看了眼林涛，快速地删除了。林涛张口刚想说什么，又看着秦明把手机按回到了桌面锁屏。
“谢谢你专程替我送回来。再见。”
他说完就想下车，林涛先一步地抓住他的手腕。
“秦明，”林涛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竭力寻找着词句，“雨下得很大呢？”
秦明放在门把上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等雨停好吗？”
林涛又加了一句。
“雨停了我就走。”
房间里依旧是空荡荡的，就跟研究生时期的宿舍差不多。没有丝毫的人气。仿佛是个雪窟窿。
林涛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自己乖乖地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走到横躺在沙发上的秦明边，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
“秦明，还是不舒服么？是要吃什么药？我帮你去拿？”
没有回答的声音。
“你头发身上都湿了，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一擦吧？不然着凉了怎么办。”
“林涛，”秦明的声音有点哑，但依旧维持着，“不用管我，你看着雨差不多停了就走吧。”
林涛没搭理这句话，反倒是找着了浴室，拖了两条浴巾，又把秦明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不顾秦明的挣扎抵抗，还是拿毛巾从头到脚都好好地擦了一遍。
期间秦明一直闭着眼睛，但是眼皮在微微颤动。
林涛叹了口气，用剩下的那条毛巾把自己也擦了擦。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林涛把手里的浴巾放到地上，又觉得不合适，转身送回了浴室里。等回到客厅，秦明还是不看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年，你还好吗？”沉默了好久，林涛终于找到了句话开口。
秦明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然后又闭了起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挺好的。”
话头又断了。林涛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看着秦明脑袋上的发旋，又搜肠刮肚地寻觅着话题。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林涛，”他的声音瓮瓮的，又像是带着点嗤之以鼻的情感，“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关心你…”
秦明猛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转头瞪着林涛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怕。
“在今天看到我之前，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吧？”说着他的嘴边还咧出了个扭曲的笑容，“我挺好的，跟你一样的好。”
“所以把你的同情心收起来。”
林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大概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秦明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冷冰冰的秦明差太远了，这还是那个在分手时也说不出一句重话，只是冷漠地说着谢谢的秦明吗？
不是了。
至少不再是了。
林涛这才深刻意识到，真的不一样了。无论是他还是秦明，都已经变了。
无论好还是坏，他们都已经不是二十岁时的少年。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感情释放得有些突然，秦明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后颈般突然低下了头，用手捂住了脸。
“林队长，”秦明的声音闷闷的，但却还是一字一顿清楚地说，“虽然觉得你不会，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过去的关系不会影响到我们现在的工作。”说完他抬头看了眼林涛，又低下了头，“毕竟谭局长对我有恩，我不想在这里再惹出什么麻烦。”
“再？”林涛敏锐地抓住了他语句中的重点，“你之前有过什么麻烦？”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明，你为什么要这么…”
“林涛，够了。”秦明蜷缩起身子，“这些话对你的女朋友说吧。”
成功地让林涛闭上了嘴。
“我刚看到你手机里她的照片了，”秦明又开了口，但林涛没想到竟然说的是这句，“和你很相衬。”
林涛沉默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他并不太想让秦明知道他的女朋友，更不想与秦明讨论这个问题。
……不，他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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