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逆光刺鸟 2
#新坑,估计是长篇,至少大纲做的是长篇#
#私设多到连爹妈都不认识#
#剧情主要走麻雀主线,但有糅合进黑狐的人物和内容。我尽量把故事说清楚,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请告知,我尽力修改。#
#故事跟这次本子特典视频两个新剪的视频有关;应该说,那两个视频讲的是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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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而他,的确是还拥有着属于那个人的东西的。
这是个沉寂的夜晚,陈深将处里的车停到了离仁居里不远的苏州河边,步行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
进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止住了那股子伤春悲秋的冲动。
毕竟那不是可以属于现在的奢侈感触。
避开了拉绳的日光灯,陈深摸着黑走到了书桌前,拧亮了台灯。不太亮,也不会太清楚地映射出一切他不想让旁人察觉的——阴影。
巨大的阴影。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装帧精致的棕色正方形盒子,手工牛皮的盒盖,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
里面是一块OMEGA的手表,即使不打开盖子他也知道。
是那个人留给自己的,仅剩的念想。
天翼不是个讲究的人,无论是对于生活品质还是待人接物的方式。
他唯一在乎的身外之物只有威士忌,和常年戴在右手手腕上的这块表。
陈深将那块表小心翼翼地从盒子中取了出来,轻轻地摸索着表面上细微的碎痕。甚至,仿佛还带着那个人的温度……与鲜血。
他一下一下地替手表上着弦,默不作声地看着时针慢慢地走了起来,像是拨动着心脏一样,一圈一圈地旋转着。陈深取下了自己的国产表,将这块OMEGA戴到了手腕上。
像是在抚摸着那个人的皮肤一样。
第二天一早,他和老毕一起去到了麦根路和中山北路交界的那片小树林。
押着那一日从米高梅带出来的七名疑似与宰相接头的嫌疑犯——有一名在审讯的头天就已然被阿四处理掉了。
安六三跟在他们俩人的后面,一脸畏畏缩缩的表情,陈深站在树荫里,点着了烟,不是很在意地朝着他瞄了一眼。虽然穿着西装,但对于他的气质和状态没有任何的改观。
也是,作为一个新晋的叛徒,又能有什么好得意的?再加上他的额头和面孔上还清楚的印着鞭子和各种刑具留下的痕迹。看着陈深在朝着自己看,他还谄媚地笑了一下。
他看了眼老毕,手里的香烟指了指站在那里脸色灰败到与其说是监刑不如说是等着挨枪子的安六三,心里颇不以为然。
枪声响了起来,陈深的目光掩饰在墨镜下让人捉摸不透。
他自然是知道这群人都是无辜的——至少没有一个会是与宰相接头的麻雀。
但又能如何,生在这个乱世,谁又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情景?
他勉力压抑住心下隐隐的不安,深深地吸了口烟,抬头看向一洗如碧的晴空。
然后听到了第八声枪响。
陈深笑了起来,将烟蒂扔到了地上,踩灭。又看着毕忠良从安六三尚冒着鲜血的胸口衣袋里掏出一沓钱,随手掼给了陈深。
“拿去玩吧。”毕忠良笑着说。
他没有问老毕为什么要杀安六三,因为在这之前,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场枪决并不会只有七个人。只是回头看着那双仿佛还没有完全闭上的眼睛,摇了摇头,将那叠钱扔向了天上。
晦气。
他说。
他和毕忠良谁都没有出手阻止周围人对钱的哄抢。
唐山海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穿着与昨天晚上不一样的另一身深色的大衣,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着扁头阿强他们挖着埋人的坑,嘴角带着点不屑。
“处座,”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头却抬得高高的,“李主任说找您有急事,希望您立刻回电话给他。”
毕忠良微微点了点头,先一步朝着车的方向走,临走前回头指着正在处理后续的行动处的队员们对陈深说:
“就交给你了,处理干净了再回来。”
说完就急急忙忙地上车,二宝开着车绝尘而去。
陈深后退一步靠到了树上,他承认,与这个叫唐山海的男人共处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种刑法,尤其是看着他的面孔和眼睛时。他移开了视线,看着两只麻雀远远的飞过来落到初冬的地面上,那里散落着些油条的碎屑——早饭的碎屑,它们警觉地四处张望着,却又像是极度渴望着食物与热量。
飞蛾扑火。
火中取栗。
陈深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烧了起来,尤其在看到安六三被拖过面前扔到坑里去的时候。
那是他的同志,他……曾经的同志。
如果他知道自己哪怕是叛变最后也逃不过一死的话,他会不会坚持得更久一些?至少,能保住宰相。
陈深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中,如果,如果他能再早一些看到她,如果他能让嫂子早一些离开米高梅,或许就不会落入七十六号的手里。
而那几乎,已经是他在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
阳光在这个时候落下来了,像是突然开屏的孔雀一般,来的那么不可预测又狂放。他低下了头,看着穿着那双意大利手工制皮鞋的脚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陈队长,”他听着那个人开口,“听说昨天带队去逮捕军统六人小组的,是你?”
“那也是多亏……唐队长提供的情报准确。”
双方这么不咸不淡地打了几句机锋,陈深终于是沉不住气地站直了身体,没看身边那人一眼,向着扁头他们挖坑的方向喊道:
“还要弄多久?挖个坑这么费力?”
然后听着唐山海轻笑的声音。
“陈队长,”唐山海颔首向他点了点头,总算是把话领进了正事,“听内人说,她曾经与陈队长您相熟?”
陈深微微地皱起了眉,有些不确定这个男人此行的目的。
是兴师问罪,还是——只是做一种试探?
并不是他多心,只是这个男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而带来的礼物又太过丰盛——最后,又太过让人不放心。
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到不像是真的。
这也是毕忠良不放心他的地方。
陈深想起早上给老毕送早餐时,毕忠良对他说的话,说是李默群亲口说,这个唐山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投诚,所以让毕忠良好好看着他,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之类的。
这个老狐狸,毕忠良恨恨地念叨着,他就恨不得手底下的人都斗成一团,全部都去抱他大腿求他当靠山。
不过这么说来,唐山海和徐碧城的处境,也并不如他所认为的那么稳妥。
是啊,从戴笠戴老板手下投诚过来的,即使是真的,也要怀疑一下真假——哪怕是李默群的亲戚呢。
陈深微微的咧了咧嘴:
“不过就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罢了,也谈不上多熟。黄埔十六期不少学员呢。”
只是把告白一事掩去了。
徐碧城应该也掩去了吧,陈深这么想。
毕竟是对着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先生呢。
“唐先生……祖籍是江浙一带的?”陈深试探性地开口。
因为唐山海未免太适合上海这个城市了,表面上繁花似锦,背地里却阴冷沉默;人与人的交往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纱,看似亲近,却比谁都遥远。
有的时候他会怀念还在天津的日子——虽然他祖籍诸暨,但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生活在天津,水旱码头,鱼龙混杂。
又因为靠近皇城,还带着点其他地方都没有的傲气。
而他就是在天津认识方天翼的。
他的思绪被唐山海的回答打断了,他看着唐山海微微地摇了摇头:
“不,我祖籍云南,云南昆明。”
唐山海举起右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眼日头,转头望着陈深。陈深恰好也在看表。
感觉这唐山海将头凑了过来,歪过头看着他手腕上的表,点了点头:
“OMEGA限定款。陈队长品味不错。只是这玻璃——”他用手点了点表盘,“怎么碎了?”
陈深冷冷地将袖子抖了下来,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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