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林秦】真夜中的純潔 19
#【真夜】近期也会完结#
#前篇【彼岸花】近期可能会大修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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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陈深说到做到，没过几日，他的确见着了那个据说与大学时期的唐山海生得极像的孩子。
陈深像是对那孩子爱若珍宝，连二十四层的钥匙都好好地交到他手上，让他可以随时登堂入室。
唐山海自忖身份，很少走出自己的房间——他自是可以反锁房门，但也抵不住旁人有钥匙。
他毕竟只是个客人。
不，他也就是被陈深作为一个缅怀过去的纪念品般养在这里，想起来了，就拿起来把玩一番，毕竟也执着了那么久，撒下去那么多精力，哪怕是再无趣，哪怕是放在那里积灰。
也还是要放在那里。
直到终于烦腻到不想再看到，或者是，坏掉了。
他终于见到的那个可爱的被陈深放到心尖上的孩子，大约二十岁，或许更小一些。
其实那孩子并不像二十岁的唐山海。
二十岁的唐山海即便如此年轻过，也从未有过这么朝气的样子，笑起来飞扬跋扈，一抬头仿佛能看到星星在他的眼睛里闪。说话时会拖着长音撒娇，不开心了会瞪着眼睛。
而二十岁的唐山海只会淡淡地看着陈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偶尔露出微笑的表情。
他站在楼梯上往下看，看着偌大的客厅里仅有的那位客人。
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错了，陈深，我没有看到二十岁时的唐山海，我看到的是二十岁时的你。
二十岁时的陈深眼中只有唐山海一个人，最大的追求就是想着办法讨唐山海的欢心，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到他的面前，只为了搏他一笑。
紧张局促而又小心翼翼，却的确是花尽心思。
唐山海仔细地看了很久，久到他站得两腿发酸，才终于转头离开。
手还是颤抖的。
他在房间地板上坐了许久，身边满是烟蒂。
陈深的烟他找了许久，还是在数年前曾经存放香烟的地方翻到了。看着烟盒上的樱桃唐山海又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他已经很久不吸烟，但今天却是忍不住了。
他想起了大学毕业前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独自一个人在窗边吸着烟，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和陈深在一起。最后他问起陈深，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陈深说，不行。
那就是一切的终点了。
属于他和陈深的终点。
无论后来再如何兜兜转转，他和陈深其实在那个晚上已经结束了。
再之后的所有都只是在原地鬼打墙，甚至倒退。
就好像现在。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希望现在的自己是已经死了的。
如果可以死在那个时候，也许陈深的爱会延续得更久一点。
至少到我死的时候，他还是爱我的。
不会像现在这样。
唐山海支着下巴笑了起来，在弥漫着的烟雾里。
这是一场三个人的晚餐。
也是这一个多月来，他第一次被允许离开二十四层。
陈深开门进他房间的时候被烟活生生地呛了出来，那张一见就知道是与可爱的孩子相谈甚欢尚挂着微笑的面孔立刻就变成了事务性的冷淡表情，对他说，换好衣服，我们要出去吃饭。
离开房间的时候顺手开了新风系统的开关。
大约是吸取了教训，这里所有的窗户都是被封死的，好在有新风系统，也有空气净化设备，真是健康又幸福的有钱人生活。
总不至于是怕他一时想不开地闹自杀。
用餐期间他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他很用心地品尝着食物。吃完后也只是安静地放下餐具。
他知道这属于陈深的报复。
何必呢，陈深。他在心中轻声说。这样一点都没有你胜利者该有的风度。
“唐先生。”
年轻的孩子歪过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他，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说。
“你长得真好看。”
他感觉自己的表情维持得应该还算可以，抬起头时微笑依旧是淡淡的：
“谢谢。”
他说。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于是他又低下了头，却看到陈深与那孩子轻轻交握的手。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胸前交缠，忽然摸到了那两枚戒指。他突然笑了起来。
是时候了。
本来就是我先放弃他的，现在又做出这样的表情，是嫌我还不够丢脸吗？他摇晃着站了起来，好像是不胜酒力的样子，慢慢地走向洗手间。
他知道陈深不怕他会跑掉，因为跑不掉。他也并不是想跑掉。
他将戒指在手里握了很久，握到金属的戒身变得滚烫。
再见。
父母，亲情和爱情。
两枚戒指叮当着落入水箱中，随着漩涡般的水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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